张昭和顾雍等一众江东重臣,一个个低眉顺眼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那份来自许都的情报竹简,已经被孙权踩成了碎末。
曹操的这一手,太毒了。
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军事打击,这是诛心!
这是把孙权的脸,按在地上,用全天下人的唾沫星子,反复摩擦!
你不是吴王吗?
好,我封你侄子当吴王。
你不是要讨伐逆侄吗?
好,我给你侄子发一个官方认证的“官军”执照。
现在,你孙权再动兵,就是叛逆,就是乱臣贼子!
“欺人太甚!”
孙权猛地停下脚步,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案几,上面的笔墨纸砚摔了一地。
“曹贼!我与你势不两立!”
他的声音沙哑,带着哭腔,那是极度的愤怒和屈辱混合而成的悲鸣。
“还有那个孽障!孙绍!他怎么敢!他怎么敢接曹操的诏书!他爹孙策的英名,都被他丢尽了!他这是认贼作父!认贼作父啊!”
他指着南方,手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他不是我大哥的儿子!他是个杂种!”
大殿内,无人敢接话。
骂吧,骂出来或许能好受点。
过了许久,孙权的气喘匀了些,他颓然坐回主位,双目赤红,死死盯着座下的文武。
“都说话!一个个都哑巴了吗!”
“现在怎么办?你们告诉我,现在该怎么办!”
“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孽障,顶着曹贼给的王号,在合浦作威作福?看着他收拢我江东的人心?!”
张昭见状,知道不能再沉默了。
他颤颤巍巍地走出来,躬身一拜。
“主公,息怒。”
“曹操此计,恶毒至极。其心,路人皆知,无非是想让我江东内耗,他好坐收渔翁之利。”
孙权冷哼,没有说话,算是默认了。
张昭继续道:“如今孙绍手握伪诏,占据大义名分,我军若强攻,确是师出无名,恐动摇军心。”
“那你的意思,就是不打了?!”孙权猛地抬头,眼神如刀。
“打!当然要打!”张昭斩钉截铁,“但不能再像之前那般,兴师动众,大张旗鼓地去打了,现在换我们要出师有名了。
“吕蒙将军勇则勇矣,但上次合浦之败,锐气已挫,且其性刚猛,恐再中那孙绍的奸计。为今之计,当派一沉稳多谋之人,前往郁林郡,辅佐吕蒙将军。”
“此人,不仅要能为吕蒙将军出谋划策,更要能稳定军心,扭转我军在舆论上的颓势!”
孙权眯起了眼睛:“你举荐何人?”
张昭缓缓吐出两个字:“鲁肃。”
鲁肃,鲁子敬。
此人是江东的顶梁柱,为人忠厚,深谋远虑,在军中和士族中威望极高。
让他去,再合适不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