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呸！”

刘备又一口唾沫狠狠吐在地上，满脸涨红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。

他指着曹操的鼻子，怒不可遏地骂道：“你这个国贼！汉贼！天下最无耻之徒！”

“我三弟孙绍，乃是当世英雄豪杰！光明磊落！他怎么可能与你这种人为伍？简直是笑话！”

刘备的情绪激动到了极点。

他想起自己最落魄的时候，是孙绍伸出了援手。

兵器、钱粮！

哪一次不是雪中送炭？

“如果我三弟像你这样阴险狡诈，他早就趁机夺了我的益州了！还会好心帮我？”

刘备的声音，充满了对自己结拜兄弟的绝对信任。

曹操看着他这副样子，非但没有生气，脸上的笑容反而愈发玩味。

他慢悠悠地说道：“是啊，贤弟的确是个好贤弟。”

“我北方闹洪灾的时候，他免费送我粮食。闹蝗灾的时候，他又免费送我粮食。”

曹操的目光，如同钩子一般，死死地勾住了刘备的眼睛。

“玄德啊，我猜……他也免费送了你不少吧？”

刘备的呼吸猛地一滞。

曹操继续用那种不紧不慢，却能钻进人骨头缝里的声音说道：“人品再好，也不能说他没有野心吧？玄德啊，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？”

“你再仔细想一想，就想最近这段时间。”

“我们两家，在荆州，在南阳，打得你死我活，头破血流。”

“最后呢？”

“最后受益的人，是谁？”

“那城池，一座接着一座，慢慢变多的，又是谁？”

曹操的每一句话，都像是一记重锤，狠狠砸在刘备的心口上。

刘备的脑子“嗡”地一下，无数个被他忽略的画面，瞬间串联了起来！

巴东郡！

那个所谓的“老规矩”！

孙绍的人假装攻城，自己的人假装不敌，然后顺理成章地将城池“输”给了江东！

还有襄阳！

也是一样的套路！

自己辛辛苦苦从夏侯惇手里打下来的城池，转手就用“交换”的名义，送到了孙绍手上！

他得到了什么？

一堆黑铁刀。

而孙绍呢？

他兵不血刃，就得到了一座座坚城！

他刘备和曹操，就像是两个在棋盘上拼命厮杀的傻子，孙绍却在棋盘外，优哉游哉地将掉落的棋子，一颗颗揣进自己的口袋！

刘备的脸色，由红转白，又由白转青。

额头上，冷汗涔涔而下。

“全都是套路……”

他嘴唇哆嗦着，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。

“全都是套路！”

曹操看到他这副模样，终于笑了。

那笑容里，带着几分解脱，也带着几分同病相怜的嘲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