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凡行走在“新视界”行星的街道上，刻意收敛了所有锋芒，如同一个真正初次抵达此地的、带着些许好奇与谨慎的元婴期散修。他的神识如同最细腻的纱网，以近乎无法察觉的方式铺展开来，捕捉着这座城市的每一次呼吸，每一个细节。

这座城市，或者说这个文明，给他带来的震撼持续不断。

街道宽敞洁净，悬浮交通工具无声穿梭，能量流稳定而高效。行人神色从容，步伐不疾不徐，仿佛生活中没有任何值得焦虑的事情。元婴、化神期的修士随处可见，他们谈论的话题并非打打杀杀或资源争夺，更多是关于某个学术研讨会、某项灵能技术的突破、或是某个遥远星域的考古发现。
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…被高度“规划”和“保障”后的安宁感，甚至带着一丝微妙的、不真实的幸福感。

林凡走进一家看起来颇为热闹的商场，耳中听着周围人的闲聊。

“…‘灵能重构’三期项目好像又要开放申请了，这次据说成功率能提升到95%！”

“真的？那我得赶紧让我家那小子去试试，他卡在化神后期都快两百年了。”

“不过审核好像更严了，对心性要求很高，据说上次有个家伙心术不正，想蒙混过关，结果在重构舱里直接灵根崩毁了…”

“啧啧，基金会的东西，哪是能耍小聪明的…”

灵能重构…就是那个广告上宣称能“30天直达炼虚”的技术。听这些人的语气，这似乎是一件相当普通、甚至值得期待的事情，仿佛突破炼虚期就像参加一个高级培训课程一样自然。

他离开商场，又逛了几个地方：一座对外开放的公共修炼塔，里面提供的聚灵阵效果堪比星盟大家族的秘传阵法；一个展示最新灵能科技应用的展览馆，其中不少技术理念甚至超越了星盟的公开水平；还有一个巨大的信息中心，提供包括星尘基金会自身历史、理念、部分科研成果在内的海量资料可供查询（当然，都是经过筛选的正面宣传）。

一切都显得开放、先进、包容、强大。

但林凡心中的违和感却越来越强。

这里太好了，好得不像一个真实的、经历过挣扎与竞争的文明。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，精心规划、培育、并保护着这一切，将所有的混乱、危险和不确定性都隔绝在了外面。人们享受着基金会带来的福祉，谈论着基金会的伟大，对基金会保持着近乎绝对的信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