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章 紫令吞龙

林野指腹的温度顺着大椎穴渗入玄衣侯体内时,掌心那枚碎瓷突然烫得惊人。

他想起矿坑深处那个暴雨夜——玄衣侯的六指铁靴碾过他的手腕,将襁褓中的他往暗河抛去时,也是这样灼人的疼。

留着这口气,才能问出当年的事。他低喃着收回手,玄衣侯的躯体像被抽了筋骨般瘫软在地。

天珠在识海震颤,紫宸令被他搁在心口,那里嵌着块心火珠,是矿难时从岩缝里捡的暖玉,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一明一暗,将令上裂纹与天珠的金光绞成细网。

【叮!紫宸令残印可模拟皇族低阶灵气波动,持续一炷香】——这行字在识海浮了三息,他忽然笑了,指节抵着下巴,眼底的冷意融成淬了火的刃:一炷香够做很多事了。

你......像换了个人。身后传来翎的低语。

这位洛萨家的副官本倚在祭坛残柱上,此刻直起身子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腰间短刃。

月光漫过她发间银饰,映出她微拧的眉峰——方才还带着矿奴淤青的少年,此刻周身灵压竟与她在帝都见过的三品宗室如出一辙,连呼吸的韵律都像浸过皇家秘典的熏香。

林野转头看她,眼角的疤在灵气包裹下淡成一道影子:现在,我要进阳关。

不是以逃奴,而是以查案钦使的身份。他晃了晃掌心的紫宸令副符——这是方才用天珠复制的,纹路与玄衣侯的主令分毫不差。

翎的短刃在鞘中轻响,她忽然意识到,这个总把伤藏在破布下的矿奴,早就在算这一步了。

阳关城门的铜环撞响时,林野的青袍下摆扫过门槛。

晨雾未散,守城卫的刀光在雾里泛着冷白,却在瞥见他手中令符的刹那矮了三分。

铁笔判的官靴声从门内传来,叩着青石板,待看清令符上的五爪盘龙纹,他喉头动了动,双手捧上茶盏时,指节泛着青白。

钦使一路辛劳。铁笔判的笑比晨雾还虚浮,余光却总往林野身侧的小桃飘。

那盲眼童女正攥着翎的衣角,粉唇微张,哼着走调的童谣:断碑血,锁龙穴......

铁笔判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。

他慌忙去捡,却在弯腰时撞翻了案头的笔架,狼毫笔滚了一地,最粗的那支笔尖折成两截。

林野注意到他后颈的汗正顺着官服领扣往下淌,像条惊慌的蛇。

大人可是染了风寒?翎的声音裹着关切,指尖却悄悄按在腰间传信鸽的竹笼上。

铁笔判猛地直起身,袖中传来纸页摩擦的细碎声响——林野不用看也知道,那是给某个主子的密报。

驿馆的偏厅里,林野闭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