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君王威压缓缓收敛,刘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扑通一声瘫软在地,沉重的甲胄与冰冷的祭坛石面碰撞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他大口喘着粗气,冷汗如浆,浸透了内衬的衣衫。
心口处,那股融合了玉玺碎片的金色暖流此刻却如沸腾的岩浆,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。
张让临终前那句仿佛来自九幽的低语,又一次在他耳畔炸响:“活得比命长……”
他猛然睁开双眼,那双眸子里不再是迷茫,而是淬炼过的锋锐。
他死死盯住一旁同样心神未定的法正,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:“孝直,我要再看一次——义父他死前,到底在守着什么。”
法正脸色一变,急忙上前劝阻:“主公,不可!‘血脉溯源’之术,是以自身精血为引,强行撕开时光的帷幕,窥探先祖残影。每用一次,便如同亲历一次先祖之死,您会重历张常侍被刺的剧痛,神魂将受重创,此乃自残之举!”
刘忙的嘴角牵起一抹惨淡的苦笑,他扶着祭坛的边缘,挣扎着站起身,甲叶摩擦间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自残?”他低声重复,眼中却燃起一簇疯狂的火焰,“如果连他替我承受的痛都不敢触碰分毫,我刘忙,还配叫他一声‘义父’吗?”
当夜子时,密室之内,烛火摇曳。
刘忙独自一人,屏退了所有人。
他没有丝毫犹豫,拔出匕首划破指尖,将一滴殷红的血珠滴落在从张让遗物中找到的一页密档残页上。
那残页本是寻常纸张,可当鲜血浸染其上的瞬间,竟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。
刹那间,天旋地转。
刘忙的意识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拽住,狠狠地坠入了一片血色的深渊。
再睁眼时,他已身处永宁宫的火海之中。
四周是断壁残垣,血雨纷飞,喊杀声震天。
而他的正前方,那个曾经权倾朝野的张让,此刻却披头散发,狼狈地跪在地上。
一把锋利的长刀从他后心穿透前胸,鲜血正汩汩涌出,可他的双手,却依旧死死地护着一个被明黄襁褓包裹的婴孩。
一个身着朝服、手持滴血长剑的男人站在他面前,面容因愤怒而扭曲,厉声怒斥:“张让!你这祸国殃民的奸宦!死到临头,还敢妄谈忠义二字?”
刘忙的脑中轰然一响,他认得此人,正是当时士族领袖,袁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