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道青色流光来势极快,话音未落,人已至近前。
光芒散去,露出一位身穿青木宗标准制式道袍、年约三十许、面容端正、颌下留有短须的修士。他脚踩一柄翠绿色的飞叶状法器,衣袂飘飘,筑基后期的灵压毫不掩饰地散发开来,目光锐利如电,扫过场中一片狼藉的景象——弥漫未散的紫色毒烟、地上咽喉洞穿的尸体、抱头惨叫七窍流血的匪修、以及站在不远处、衣衫略沾尘土却神色平静的顾言。
他的眉头立刻紧锁起来,尤其是在看到那名状若疯魔的匪修时,眼中闪过一丝厌恶,抬手打出一道清心符箓,暂时稳定了那匪修崩溃的心神,让其瘫软在地,不再嘶嚎。
做完这一切,他才将审视的目光投向顾言,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:“此地发生何事?这些人是你所杀?”
顾言心中早已准备好说辞,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余悸和愤慨,拱手行礼道:“晚辈顾言,见过青木宗上修。晚辈乃一介散修,欲前往青木宗坊市谋生,途径此地,却遭这五人无故偷袭拦劫,欲行杀人夺宝之事。晚辈被迫自卫,侥幸反击得手,惊扰上修,还望恕罪。”
他语速平稳,条理清晰,同时暗暗运转《蛰龙敛息术》,将自身修为稳固在筑基一层,气息略带紊乱,显得像是经过一番苦战才险胜的模样。
那青木宗修士目光如炬,仔细打量着顾言,又看了看现场痕迹。那紫色毒烟虽在消散,但仍残留着刺鼻气味,显然并非正道手段,而地上死去的匪修确实穿着打扮不像良善之辈,另一名匪修也明显是修炼了邪功导致心神受损的模样。顾言的说辞,与现场情况基本吻合。
他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,但依旧带着警惕:“你说他们是匪修,可有证据?你又如何能以筑基一层修为,反杀他们数人?其中还有筑基中期修士?”他敏锐地指出了疑点。
顾言不慌不忙,从怀中取出那个被刀绞碎的药材袋子残留物,又指了指地上匪修使用的淬毒短弩和兵器:“这些便是他们用来偷袭晚辈的毒弩。晚辈侥幸提前察觉,躲过一劫,又仗着身法尚可,以及早年偶然得来的一些防身毒粉,才制造混乱,趁机反杀一人,惊走为首者。至于此人…”他指向那个心神崩溃的匪修,“应是功法有缺,遭了反噬。”
他半真半假地解释着,刻意淡化了自身实力,将胜利归功于侥幸、速度和一点“防身毒粉”。
那青木宗修士上前检查了毒弩和兵器,确认其上淬炼的皆是阴毒之物,非正经修士所用,又探手查看了那名心神崩溃匪修的状况,果然察觉到其法力驳杂混乱,根基虚浮,显然是走了邪路。他心中的疑虑这才打消了大半。
“哼,又是这些盘踞在边界、劫掠散修的蛀虫!”青木宗修士冷哼一声,显然对此类事件并不陌生,“你倒是机警,也有些运气。若非我恰在附近巡值,你即便杀了这两人,恐怕也难逃那匪首的后续追杀。”
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评价,但也算认可了顾言的说法。
“多谢上修出手惊走强敌。”顾言再次拱手,态度谦逊。
“罢了,既入青木宗地界,便受我宗庇护。清理这些匪修,本也是我辈职责。”青木宗修士摆摆手,态度缓和了不少,“我乃青木宗外门执事,姓赵。你既欲往坊市,便随我同行吧,前方不远即是我宗设立的‘青竹坊’,总比你自己乱闯安全。”
这正合顾言之意,他连忙道谢:“有劳赵执事。”
赵执事取出一张传讯符箓激发,显然是通知宗门派人来处理现场和那名俘虏。随后便示意顾言跟上,驾驭着飞叶法器在前引路,速度并不快,显然是照顾顾言“筑基一层”的脚力。
顾言施展惊鸿步,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