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5章 共振回响

2010年暮春,雾江湾跨海高架的合龙仪式刚结束,诡异的震颤就缠上了这座号称“抗风冠军”的桥梁。凌晨两点,养护工老耿握着检测仪器的手突然发抖——主桥面在无风的夜晚,竟泛起半米高的波浪,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绸带。

“又动了。”徒弟阿伟的声音带着哭腔,手电筒光柱里,护栏上的警示标随着桥面起伏忽明忽暗。这已经是一周内第五次出现异常震颤,前晚更离谱,监控拍到整段引桥像麻花般扭曲,可天亮后又恢复原状。

老耿啐了口带咸味的唾沫,往桥墩方向走。雾江湾的潮气裹着股铁锈味,钻进鼻腔时带着细微的刺痛。他摸了摸冰凉的桥身,指尖传来规律的震动,像有人在桥底敲鼓,频率稳得吓人。

工程指挥部里,总工程师陆振海正对着地质报告发呆。白纸黑字写着“基岩稳固,抗风等级达12级”,可现实是三台检测设备报废,两名工人在震颤中坠落受伤。更诡异的是,每次震颤发生时,附近的收音机都会传出刺耳杂音,夹杂着模糊的海浪声。

“陆总,当年的施工日志找到了。”资料员抱着泛黄的文件夹进来,声音压得极低,“1998年第一次建桥时,也发生过一模一样的震颤,后来桥塌了,死了十二个人。”

陆振海猛地抬头。他终于想起投标时看到的备注——雾江湾曾有过一座短命桥,通车三个月就在微风中坍塌,官方结论是“设计失误”,但内部档案里满是“桥面诡异扭动”“听见哭喊声”的记载。

深夜的会议室里,老照片在投影仪上亮起:1998年的坍塌现场,扭曲的钢梁像垂死的巨蟒,桥下漂浮着带血的衣物。资料员指着照片角落:“这是当年的监理,听说他疯了,天天喊‘桥在呼吸’。”

窗外,雾江湾的风突然大了起来,新建成的高架再次发出呻吟般的震颤。陆振海盯着晃动的灯光,突然发现震颤频率竟和自己的心跳渐渐同步,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。

档案馆的地下室里,张教授对着泛黄的事故报告叹气。作为桥梁工程史专家,他研究雾江湾坍塌事件二十年,始终觉得官方结论藏着猫腻。直到今天,他在报废的设计图纸夹缝里发现了一行铅笔字:“卡门涡街?不,是活的。”

字迹是当年的主设计师李建明留下的。张教授立刻翻找补充材料,一张模糊的施工照片掉了出来:1998年的桥基旁,围着一群面色惨白的工人,泥土里埋着半截蓝色工装,袖口还露着带血的布条。

“找到了。”他颤抖着翻开监理日记,1998年7月15日那页写着:“震颤加剧,工人说听见桥里有人喊救命。李工非要炸桥基,说下面压着东西。”下一页是空白,之后的日记再也没出现李建明的名字。

张教授立刻联系李建明的女儿李薇。电话里,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:“我爸当年是被抬回家的,疯疯癫癫说‘桥吃了人’,三个月后就跳楼了。他枕头下藏着块钢梁碎片,上面有牙印。”

当天下午,张教授带着地质雷达来到雾江湾。新高架的阴影里,他发现旧桥遗址旁的海水泛着诡异的暗黑色,雷达扫描显示,桥基下方有十二个不规则的阴影,像被包裹的人形,正随着海水起伏轻微移动。

“这不可能。”助手小陈盯着屏幕,声音发颤,“卡门涡街只会产生周期性震动,不会有这种……活物般的反应。”

突然,雷达发出刺耳警报,屏幕上的阴影瞬间聚集,形成一个巨大的轮廓。与此同时,新高架传来沉闷的巨响,一段护栏突然断裂,坠入海中激起黑色的浪花。张教授抬头望去,桥面竟在无风状态下剧烈扭动,像1998年坍塌前的模样。

“快跑!”他拉着小陈往远处跑。身后,断裂的护栏处渗出暗红色的海水,顺着桥身流淌,在地面汇成诡异的图案,竟和监理日记里画的符咒一模一样。

回到实验室,张教授反复查看雷达数据,突然注意到阴影的震动频率——每分钟七十二次,正好是成年人的正常心率。他猛地想起李建明的话,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:当年的工人,或许不是死于坍塌,而是被桥“吞”了。

半年后,雾江湾高架成了夜班司机的噩梦。这段十公里的跨海桥梁,每晚十点后就会泛起浓雾,桥面震颤不止,导航永远显示“前方拥堵”,却连车灯都见不到一盏。

林秋成为这里的收费员第三天,班长老周就给她立了规矩:“午夜别抬头,别回应任何呼救,就算看到有人拦车,也别开闸。”

“周哥,这都是都市传说吧?”林秋笑着擦桌子,她刚离婚,急需这份工作,没心思管那些怪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