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她把退场演成了开场

夜已深,声浪传媒大楼却亮如白昼。

赵小芸抱着笔记本冲进苏霓办公室时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。

她将一叠打印纸拍在桌上,声音压得极低:“姐,出事了——南江台、临海台、宁德台,全停了《破框》的转播信号!理由统一写着‘等待上级部署’,可谁都知道,这是在等我们断粮。”

窗外雨丝斜织,霓虹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碎成一片流光。

苏霓坐在灯下,指尖轻轻划过那份由“蜂巢小组”整理的《基层表达成本清单》。

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像一根根刺:一名社区居民想发布一段关于拆迁补偿的视频,平均要跑七个部门,打通三十二通电话,遭遇九次“不归我们管”的推诿;一个县城教师录制网课,因使用非官方平台被通报批评……

她缓缓合上文件夹,抬头看向赵小芸,“他们觉得我们在求编制?求专项资金?求体制点头?”

赵小芸一愣。

“不是。”苏霓站起身,走到窗前,玻璃映出她清瘦却挺拔的身影,“我们从来不是在乞讨入场券,而是在凿墙。他们在等我们跪回去,可我们偏偏要把墙外的路,走得比里面还宽。”

话音未落,手机震动。

陆承安的消息跳出来:“手册上线十二小时,下载量十万七千,司法部某司长匿名转发三次,多地司法所开始批量打印发放。”

苏霓嘴角微扬。

这正是她想要的——当权力试图用沉默围剿声音时,他们就让法律变成每个人的扩音器。

次日清晨,老张照例打开“老张教室”的铁门。

这是他退休后主动请缨创办的公益影像培训课,地点设在公民叙事中心最偏的一角,没有宣传,只靠口耳相传。

第三天,他又看见那个穿蓝灰工装校服的少年蹲在台阶上,耳朵贴着门缝,像只不敢惊扰世界的猫。

“进来。”老张一把拉开门。

少年吓了一跳,脸涨得通红:“我……我没钱交学费……”

“谁说要你交钱?”老张打量着他,“你想拍什么?”

“汽修班实习补贴,学校克扣一半,说企业没给钱。可我们干的活和正式工一样……我想录下来,可这破手机抖得连人脸都看不清。”

老张没说话,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台改装过的二手DV,镜头歪斜,机身布满胶带,但接口闪着新焊的银光。

“画质不重要,”他把机器塞进少年手里,“重要的是你站的位置——你是当事人,你的眼睛就是证据。”

当晚十点十七分,一段模糊却清晰可辨的视频上传至声浪旗下的“在场”平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