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,精准地剖开了道恩统治的核心,“因为那样更简单一些放任野兽撕咬,总比亲自驯服野兽要省力气。”
“因为她是个懦夫,只敢躲在‘秩序’和‘必要’的牌子后面。”
秦酒抬起头,看向琼。
这个女人即使在失去手臂、濒临崩溃的边缘,依然保持着如此清醒而锐利的认知。
她不再是那个只会愤怒咆哮的符号,而是一个看清了敌人本质的战士。
“他对你做了什么?”
秦酒轻声问道,这个“他”不言而喻,指的是戈尔曼。
琼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而冰冷,她沉默了几秒,才缓缓开口,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:“这不重要了。”
“真的。”
“我猜当本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时候,就能很轻易地和恶魔做交易了,不是吗?”
她没有详细描述戈尔曼的暴行,但那轻描淡写的话语背后,是无数个日夜的屈辱和绝望。
道恩默许了这种交易,用底层女性的身体和尊严,来换取戈尔曼这类人的效忠,维持一种危险而肮脏的平衡。
秦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水盆里的水已经被染成了淡红色。
她看着琼,看着这个被剥夺了手臂、尊严和希望,却依然没有彻底熄灭的女人。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迅速成形。
她站起身,走到琼的床边,弯下腰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极其清晰地说道:“如果代价即将到来呢?”
琼猛地转过头,灰败的眼睛里骤然迸发出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,死死地盯着秦酒。
秦酒迎着她的目光,眼神清澈而坚定,没有任何躲闪:“独自愤怒,然后像今天这样被‘处理’掉”
“或者让那些应该付出代价的人,真正尝到代价的滋味。”
“你选哪个?”
琼的呼吸急促起来,她完好的左手紧紧攥住了身下的床单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她看着秦酒,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,眼里却燃烧着一种她从未在其他“工人”眼中见过的、冷静而决绝的火焰。
那不是盲目的愤怒,而是带着明确目标和计划的复仇之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