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弦是松松紧紧跟着心走,绳是捆死了不撒手。”马克想起刚才那女的哭着说“我爸”,忽然明白,有些枷锁不是现在的人给的,是过去的影子套上的,“就像那女的,她怕的可能不是对象聚餐,是小时候看见的背叛,所以想把绳子攥得特别紧,生怕历史重演。”
迪卡拉底往紫藤架那边走了走,架子上的花谢得差不多了,只剩些青豆似的豆荚挂着。“你们说,两个人在一起,到底要签个啥‘契约’?是‘你的事必须全告诉我’,还是‘我信你不会骗我’?”
“我觉得得有底线。”小林推了推眼镜,“比如不能撒谎,不能跟别人搞暧昧,这是红线,碰了就不行。”
“可啥叫暧昧?”苏拉反问,“男的帮女同事搬个箱子算吗?女的跟男同学聊几句大学往事算吗?线画得太细,风一吹就断;画得太粗,又把人框死了。”
旁边有对老夫妻慢慢走着,老头推着轮椅,轮椅上的老太太手里举着朵小雏菊,正往老头嘴里塞。老头笑着躲开,说“牙不好,咬不动”,老太太也笑,把花别在他衬衫口袋上。
“你看他们。”小雅指着那对老夫妻,“肯定也吵过架,可现在就像两棵长在一起的树,根缠在土里,枝桠往不同的方向长,谁也不碍着谁。”
“那是因为他们把绳换成藤了。”迪卡拉底说,“绳是死的,越拉越紧;藤是活的,能跟着两人的劲儿慢慢长。刚在一起时,藤还细,得小心护着;日子久了,藤长粗了,就算有风吹雨打,也扯不断,还能给彼此遮点阴凉。”
马克想起小孟对象哭着说“我不是不信任你”,其实她心里的藤早就被过去的害怕缠成了结,自己没察觉,反倒以为是对方不够结实。“有时候不是绳子太紧,是心里的结没解开。”他说,“就像放风筝,线攥得太死,风筝会掉下来;放得太松,又怕飞跑了。得知道啥时候该松,啥时候该紧。”
“可咋知道啊?”小林还是糊涂,“万一松的时候飞跑了呢?”
“飞跑了就说明那风筝本就不属于你。”迪卡拉底捡起片落在地上的紫藤叶,叶子边缘有点黄,可叶脉还清清楚楚,“感情这东西,就像这叶子,得有阳光,有风吹,才能活得精神。总捂在塑料袋里,看着是护好了,其实早就蔫了。”
正说着,小孟又回来了,手里攥着个冰淇淋,站在紫藤架下转圈,像是在找人。没过几分钟,他对象也回来了,眼睛红红的,看见小孟,没说话,往石凳上一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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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孟走过去,把冰淇淋递过去:“草莓的,你爱吃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