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不穿官服,不分品阶,皆以黑巾覆面,腰间佩一枚无字铜牌。这是第一批由李毅亲手选拔、训练近两年的监察使,代号“影录”,即日起分驻十州,专司纠劾。
“自今日起,凡涉民生之事,不得延误逾三日。”李毅收刀入鞘,立于尸首旁朗声道,“一粒药、一口粮、一寸田,皆有账可查,有人可追。再有欺瞒者,与此同罪。”
他说完,挥手示意。两名黑衣人抬出一口木箱,打开后露出厚厚一叠账册。其中一本封面焦黑,边角残缺,显然是从火中抢出。
“有人想烧掉这些。”李毅扫视人群,“但真账早已不在原地。你们每户该缴多少,实缴多少,差额流向何处,都在这里。”
他命人将账册悬于县衙门前旗杆之下,并张贴告示:三日内允许百姓核对田亩赋税,若有冤情,可至新设“察务堂”申告,无需保人,不收文纸费。
不过两个时辰,已有十余户农民跪在堂前哭诉多年被多征三成粮税,更有孤寡老人拄杖而来,颤声控诉里正强征“防疫捐”。
李毅坐在堂上,听罢不语,只提笔写下一行批语:“赋税不清,则政令不行;政令不行,则民不信上。自本日起,每季公示赋役明细,违者以渎职论,连坐其上官。”
文书录毕,当场加盖暗部印信。消息传出,那些原本袖手旁观的老吏终于变了脸色。
夜色渐浓时,李震已在御书房批阅医案。桌上堆着几份北岸伤兵的症状记录,字迹潦草,夹杂着不同医官的判断。他逐页翻看,眉心紧锁,指尖偶尔轻敲桌面,似在推演某种可能。
忽然,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。一名内侍低头上前,双手呈上一只密封竹筒,漆封完好,尾端系着一条墨绿色丝线——这是暗部最高级别密报的标记。
李震接过,尚未拆开,窗外忽有破风之声。一支飞镖钉入窗框,距他右肩不足两尺,镖尾缠着半截烧焦的信纸。
他神色不动,只将竹筒置于案头,指尖轻轻抚过乾坤万象匣表面。匣盖微启,一道极淡的光纹流转而过,随即闭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