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震指尖点向图纸一角:“上面有火漆印,写着‘大晟制造’。这不是偷来的,也不是抢来的,是我族匠人日夜推演、试爆十七次才定型的东西。你说禁就禁?凭谁的道义?”
他站起身,绕过案前,走到特使面前,声音压低却更重:“你们怕的不是火器伤天和,是怕我们有了它,你们那些旧刀老弓再压不住人。”
特使嘴唇动了动,想辩,却说不出话。
“回去告诉你主。”李震转身,背对着他,望着墙上悬挂的《九州火器部署图》,“若他真信德能化人,不妨先把自家三州铁矿封了,把百万存兵尽数遣散。若做不到——”他顿了顿,回头瞥了一眼,“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。”
特使僵立原地,脸色一阵青白交替。半晌,才躬身行礼,退出大殿。
日头渐高,阳光斜照进来,落在那张图纸上。火药室标注处写着“每日产硝石三百斤”,炮架段注明“可用十年不损”。李震没再看它,只唤来内侍:“传令工坊,下一批火炮刻上龙纹标记,发往幽州。”
“是。”
他又补了一句:“再送两具模型去医学院,苏夫人那边要用。”
内侍领命而去。
殿中只剩他一人。他踱步至墙边,手指划过地图上的北境线。那里用小字记着一行消息:“蛮族熔毁弯刀三千余柄,改铸锻锤,设匠营七处。”
他盯着那几个字,良久不动。
片刻后,他取笔蘸墨,在旁空白处添了一笔:**“技术之利,不在藏,而在控。”**
笔锋收住,墨迹未干。
此时,宫门外一辆马车正疾驰而出。车厢内,特使掀开帘角,最后一次回望皇城。飞檐叠影间,一道身影立于高台,虽看不清面容,却让他心头猛地一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