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 深帷仁术·血玉藏忠

最角落的囚室里,审食其躺在木板上,气息奄奄,如同风中残烛。老疾医孙先生和他的助手李疾医围在床边,看着那恐怖的伤口和微弱到几乎断绝的脉搏,不住摇头叹气。周围弥漫着绝望的气息。

“唉…准备后事吧,老李。这人,神仙难救了…” 孙疾医颓然道。
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守卫的通禀:“虞夫人座下侍女紫苏姑娘到!”

孙疾医一愣,连忙起身相迎。只见紫苏抱着药箱,神色严肃而急切地走了进来。

“紫苏姑娘,您这是…” 孙疾医疑惑地问。

紫苏出示虞瑶的玉牌,脆声道:“孙先生,宫中特拨珍药到此,命您全力救治此人!” 她刻意模糊了“虞夫人”的字眼,只说“宫中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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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珍药?” 孙疾医和李疾医都愣住了。宫中怎会为一个敌俘拨珍药?

紫苏将两个药瓶郑重地放在旁边的木桌上,指着赤红色的“九转还魂散”道:“孙先生,此乃‘九转还魂散’,请速取半钱,以温黄酒化开,撬开伤者牙关灌下!此药可强心护脉,吊命续气!” 她又指着琥珀色的“金疮断续膏”:“此乃‘金疮断续膏’,待先生为他清创、缝合、接骨完毕后,均匀涂抹于最深伤口之上,尤其肩骨碎裂处,此膏有续筋接骨、生肌止血之神效!夫人…呃,宫中言,此人忠勇,当给一线生机!”

孙疾医看着这两个从未见过的药瓶,听着紫苏条理清晰的说明,尤其是“九转还魂散”和“金疮断续膏”这闻所未闻的名字,心中惊疑不定。但宫中玉牌在此,又有“宫中特拨”的名头,加上紫苏是虞夫人贴身侍女的身份,他不敢怠慢。

“快!李疾医,按紫苏姑娘说的办!取温黄酒来!” 孙疾医当机立断。死马当活马医!何况是宫中的“神药”!

温黄酒很快取来。孙疾医亲自小心翼翼地量出半钱赤红色的“九转还魂散”粉末,倒入酒中。粉末遇酒即溶,散发出一种奇异而略带辛辣的药香。两人合力,艰难地撬开审食其紧闭的牙关,将药酒一点点灌了下去。

药酒入喉片刻,奇迹发生了!

只见审食其灰败如死人的脸上,竟极其微弱地泛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血色!原本微弱到几乎消失的脉搏,在孙疾医搭上他手腕时,竟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丝虽然细弱、却顽强跳动的搏动!他胸膛的起伏也明显了一些!

“神药!真乃神药啊!” 孙疾医又惊又喜,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!李疾医也目瞪口呆!这药效,简直立竿见影!

“孙先生,现在可以清创接骨了!务必仔细!奴婢在此看着,若需何物,方便去取!” 紫苏看到药效,心中也松了口气,但神情依旧紧绷,催促道。

有了“九转还魂散”吊住一口气,孙疾医心中大定,也燃起了斗志。“好!老李,搭把手!准备烈酒、沸水、针线、夹板!” 他挽起袖子,眼神锐利起来。作为随军多年的老疾医,处理外伤是他的本行。

接下来的过程漫长而血腥。孙疾医主刀,李疾医辅助。他们先用烈酒擦洗伤口周围,然后用煮沸过的锋利小刀,小心翼翼地清理审食其左肩伤口内嵌入的碎布、泥土和坏死的组织,动作尽量轻柔但精准。碎裂的肩胛骨被仔细复位,大的骨片用特制的坚韧兽筋线(古代方法)穿过预先钻好的骨孔或捆绑固定。深层的肌肉和筋膜被一层层仔细缝合,最后是皮肤。肋下的贯穿伤和其他刀口也依次处理。整个过程,审食其虽在昏迷中,仍因剧痛而身体不时抽搐,但脉搏始终在顽强地跳动,证明那“九转还魂散”的药力在支撑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