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项羽赤红的目光如同鹰隼般,猛地再次钉在那份染血的河东军报上,一个刺眼的细节,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神经!
“等等!”他猛地抓起那份军报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、令人心悸的危险,
“龙且战报上说…韩信是从‘临晋关以西的秘密营地’出发,绕行黄龙山脉,潜至夏阳渡河?!”
他猛地抬头,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,狠狠扫过殿中诸将,特别是负责情报汇总的钟离昧和范佟(范增侄子和得力助手),一字一句,如同淬火的冰棱:“寡人此前得到的所有密报!荥阳细作、河东斥候!都说韩信主力在荥阳以北集结,意图从白马津或临晋正面渡河!
龙且才据此在白马津设伏,幸龙且临时应变,在安邑张网以待!现在你们告诉寡人,他从临晋关以西的‘秘密营地’冒出来的?!这营地是何时建立的?规模如何?为何我遍布关中的耳目,竟对此一无所知?!是斥候无能?!是细作失职?!”
一股冰冷的、比战场失利更让他心寒的疑云瞬间笼罩心头。
情报!这关乎生死存亡的情报,竟然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偏差!这绝非偶然!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藤般滋生:是有人刻意误导?是谁?是那些被刘邦收买的细作?
还是…自己内部…有人走漏了风声?甚至…有人暗中相助韩信?!项羽的瞳孔骤然收缩,目光在钟离昧、范佟、虞子期等将领脸上缓缓扫过,那眼神中除了愤怒,第一次夹杂了一种审视和…深埋的猜忌!
“查!给寡人彻查!”项羽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,充满了暴戾和一种被欺骗的狂怒,
“所有负责北线、关中情报的斥候、细作!所有经手过相关军报的人!一个不漏!给寡人查清楚!这‘秘密营地’的情报,为何会石沉大海!为何会误导我军判断!若有人玩忽职守,斩!若有人通敌…诛其九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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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王息怒!”钟离昧脸色铁青,抱拳出列,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冰冷和深深的警惕,同时也有着一丝被质疑的凝重,“丁固之败,绝非偶然!其部乃我西楚精锐,竟被汉骑正面击溃,可见刘邦已暗中打造了一支战力惊人的骑军!荥阳汉军,恐非昔日吴下阿蒙,不可再以等闲视之!龙将军安邑之失…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那份染血的河东军报,语气更加凝重,“更是韩信此獠崛起的铁证!声东击西,木罂渡河,背水列阵…此子用兵,诡谲莫测,胆大包天,已成心腹巨患!情报之失,末将责无旁贷,定当严查!然当下之急,末将仍以为,当速调集重兵,以雷霆万钧之势,先破荥阳,擒杀刘邦!断其根本!则韩信纵有通天之能,亦成无源之水,或可不战而溃!”
虞子期沉稳依旧,但眉宇间也笼罩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阴云,他沉声道:“大王,钟离将军所言荥阳之重,确为根本。然北线危急更甚!魏豹反复小人,安邑乃河东锁钥,此城一失,河东门户洞开!韩信若乘胜东进,席卷河内,再与赵歇勾连,则洛阳危殆,荥阳侧翼尽露!届时刘邦正面牵制,韩信侧翼猛击,我军腹背受敌,危如累卵!当务之急,必须遏制韩信北上之势!然…”
他话锋一转,忧虑更深,“荥阳刘邦主力尚在,虎视眈眈,我军若再分重兵北上,恐力有不逮,反被其趁虚而入…”
“分兵?!还分什么兵!!”
一个苍老、嘶哑、却不容置喙的声音猛地炸响,如同惊雷劈开了殿内凝重的空气!
是范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