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3章 风眼暂息

寒意刺骨。我蜷缩在一处背风的岩缝里,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,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叶和肩胛的伤口针扎似的疼。左腿肿胀未消,沉得像灌了铅。静尘法师的药早已用完,猎户石老三给的草药粉也所剩无几,只能省着点,胡乱撒在几处还在渗血的伤口上。

十天了。从石老汉那破屋里挣扎出来,在这荒山野岭里向北摸索,已经十天。吃的是野果、苦涩的草根,偶尔运气好,用削尖的树枝扎到条半死不活的鱼,囫囵生吞下去。喝的是冰冷的溪水,常常灌一肚子凉气,引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。

我以为自己撑不过三天。伤得太重,烧虽退了,但身子虚得厉害,走不了几步就眼前发黑,不得不停下来喘息良久。每一夜,都以为会冻死在这荒郊野岭,再也醒不过来。

但……我还活着。

而且,我渐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。

太安静了。

最初那几天,我如同惊弓之鸟。风声鹤唳,草木皆兵。每一声远方的鸟鸣,每一处林子的异常晃动,都让我瞬间绷紧神经,死死攥住袍下的“血饕餮”,准备拼死一搏。我专挑最险峻、最荒僻的兽道走,夜里不敢生火,蜷缩在冰冷的岩石下或树洞里,冻得浑身僵硬。

可预想中的围追堵截,并没有出现。

没有看到大队官兵搜山的火把,没有听到猎犬的狂吠,甚至……连那些阴魂不散、手段狠辣的“魇”字卫或“饕餮”卫的影子,似乎也消失了。

起初我以为是错觉,是自己躲藏得好。但越往北走,这种感觉越强烈。

经过山脚下零星的小村落时,我躲在树林里远远观望。村口张贴海捕文书的土墙前,围着的村民寥寥无几,那文书……似乎还是旧的那张,画像模糊,风吹雨打,边缘都卷了起来,也没见更换。偶尔有零星的官差骑马路过,也是行色匆匆,并不像在仔细搜查的样子。

不对劲。

潞王府和魏国公府布下天罗地网,誓要将我这条知晓了他们惊天秘密的“疯狗”碎尸万段,怎么可能突然松懈下来?除非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