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退回林中,隐于树后,目光锁住桥南入口。
风渐止,四野寂静。远处百姓的火把早已不见,唯有夜空星斗如钉,寒光点点。林中二十锐士分散潜伏,无人出声。机枪枪口微调,对准桥南必经之路。
张飞在桥头静立,马不动,人不语。月光落在他铁甲上,泛出冷光。他像一尊铁像,钉在断桥之前。
半个时辰过去,无动静。
我又摸了摸袖中手雷。两枚。不到万不得已,不用。
突然,张飞肩头微动,马耳一竖。
我也听见了——极远处,有马蹄轻响,断续而来,似探路斥候。
来了。
我抬手,对林中枪手下令:“准备。”
枪手伏地不动,手指微紧。
桥头,张飞猛然吸气,胸膛暴涨,矛尖微抬。
下一瞬——
“燕人张翼德在此!谁敢与我决死!”
吼声炸裂夜空,如惊雷滚过荒原。林鸟惊飞,乱石坡上碎石滚落。声浪撞上北面山壁,回荡不绝。
我盯着桥南入口。
声音未落,张飞已低头,握矛的手青筋暴起,却未回头,未动分毫。
林中枪手屏息,枪口稳如铁铸。
桥南,蹄声骤停。
尘土在远处微微扬起,一道黑影停在五里外的高坡上,再未前进。
我缓缓吐出一口气,手仍搭在枪管上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北面再无动静。
张飞的马开始打颤,汗水顺鬃毛滴落。他的手臂微微发抖,却始终横矛不放。
我盯着那道黑影,知道对方在看,在听,在判断。
他们在犹豫。
这犹豫,就是我们的胜机。
我低声对身边锐士说:“换岗,两人轮守枪位,不得闭眼。”
锐士点头,悄然后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