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策。”他竖起三根手指,“第一,屯田户自产自账,官吏不得代管;第二,商队行路,凭‘陆’字令旗免关卡盘剥;第三——”他顿了顿,“所有交易,明码标价,写入《市律》,谁压价、谁强征,按律罚没家产。”
甄宓静了片刻,忽然道:“我兄长当年想在中山设平价粮市,被袁家一句‘扰乱市价’逼得自尽。”
陆昭没接话,只低头吹了吹茶。
她又问:“你不怕?”
“怕。”他抬头,“但我更怕将来我女儿出门买米,还得看豪族脸色。”
甄宓终于笑了,极淡,却真。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,六寸长,雕着七羽飞鹭,递过去。
“甄氏七路商队,从此听令于三屯。”
陆昭没接:“现在交,不怕我败了,你们被连累?”
“怕。”她将玉符放在案上,“可更怕天下再没人敢试。”
帐外忽有马蹄声急,赵云掀帘而入,甲未卸,额上还沾着露水。
“敌前锋已入东山道,距西谷不足十里。”
陆昭起身,抓起案边环首刀。甄宓却先一步拾起玉符,又从女使篮中取出一块油布包,打开,是半筒火药。
“这是昨夜烘干的备用火药,我让人提前送来了。”
陆昭一愣: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“你让亲兵拆筒取药时,我兄长的密探就报了信。”她将火药塞进信火筒,拧紧,“你们统帅镇定,可底下人慌得连火种都拿反了。”
陆昭笑了:“那现在呢?”
“现在。”她把信火筒递过去,“红烟一起,我亲自带商队断敌后道。”
“你不怕?”
“怕。”她抬眼,“但我更怕你打赢了,回头说甄家没出力。”
陆昭接过筒子,没走,反而转身从案底抽出一张新图,铺开。
“这是赵云昨夜补的山涧图,敌军粮队必走小路。”他用刀尖点着,“你若想立头功,就带人把这段路的桥炸了。”
甄宓凑近看图,忽然问:“你信我?”
“不信。”陆昭咧嘴,“但我赌得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