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诶呦!”
就在这时,一个醉醺醺的汉子跌跌撞撞地猛撞了他一下,力道不小。
“西八!什么东西,不长眼吗?!” 高桓权被撞得一个趔趄,心中的火气“噌”地冒了上来,
那醉汉却浑然不觉,反而含糊不清地反唇相讥:“谁……谁挡……挡你爷爷的路了……”
“你!!”高桓权气极,当场就要动手。
此时,一旁恰巧路过的人连忙上前,让自己手底下的人隔开了双方。
“两位两位,莫要在东市生事,你瞧,那天桥上的市令可看着呢,真要闹起来,大家面上都不好看。”为首的穿着锦袍,操着一口流利长安官话的年轻郎君劝说着。
随后,他三言两语的劝走了那个醉汉,又转身对高桓权拱手,笑容热络:
“这位郎君,看您器宇轩昂,定非寻常人物。何必与那等粗鄙之人一般见识?坏了雅兴,实在不值当。”
“鄙人姓周,敢问郎君尊姓大名?”
“周兄客气,在下……权。”高桓权含糊了姓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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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权郎君!权兄。”周姓青年笑道:“相逢即是有缘!权兄初来长安?想必还未领略过这长安真正的妙处。”
他凑近了些,压低声音,带着男人间心照不宣的笑意,“不瞒权兄,这平康坊里新到了一批西域舞姬,那胡旋舞跳得,当真是勾魂摄魄,曼妙无双!坊内藏的美酒更是地道,非外面寻常酒肆可比。”
“小弟做东,请权郎君务必赏光,咱们一同坐坐,如何?”
高桓权本就心中苦闷,渴望排遣,又听闻有西域舞姬,心头便是一动。
再看对方盛情难却,身边护卫也微微点头示意环境“安全”,他半推半就地,便被这一行人簇拥着,踏入了平康坊最为奢华的醉仙楼。
一路之上,高桓权只觉得这位周兄言语风趣,对长安风物如数家珍,看样子出身也不寻常。
又见对方热情开朗,谈吐不俗,戒备心便放下了几分。
醉仙楼内香气馥郁,虽是白日,内里却是灯影阑珊,舞影翩跹。
一时之间,竟然叫人分不清白昼黑夜,酒香、乐声、美人笑靥交织在一起,竟让人浑然忘却了外界的天光时辰。
高桓权深吸一口气,多日来的憋闷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,脸上终于露出了畅快的笑容。
周郎君显然是此间常客,鸨母一见他便堆满笑容迎了上来,目光在高桓权身上不着痕迹地一转,笑意更浓。
“周郎君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,这位郎君面生得紧,真是贵客临门,快请上雅阁!”
一行人被引至二楼一间极为宽敞华丽的雅间,推开窗便能俯瞰楼下大堂的舞台,视角极佳。室内熏香更浓,铺着西域来的绒毯,案几是上好的紫檀木,连盛放果品的碟盏都透着晶莹光泽。
“把新到的西域舞姬都叫来,再把你们这儿最好的‘玉髓春’上两坛!”周郎君熟稔地吩咐着,转而热情地招呼高桓权入座,“权兄,请上座!今日定要让你见识见识,什么才是长安的风流!”
高桓权踏入这极尽奢靡的雅间,心头先是震撼,随即一股莫名的羞恼涌上。
在心里暗骂一声。
自己可是高句丽的世子,怎能在这等场合露怯,表现得如同没有见过世面一般?
放松,不过是些商贾之流炫耀财力的地方罢了。
暗自定了定神,下巴微不可察地抬起,脸上挂起笑容。
故作姿态一番,落了座。
身为王世子,什么场面没见过?
可是今日这场面,真没见过!
“看来周兄是此间常客了。”高桓权笑问道。
周郎君哈哈一笑,与他碰杯。
“权兄,不瞒你说,但凡来了长安,若不来这平康坊见识见识,那可真是白来一遭了。”
压低了声音,身体微微前倾,露出一个男人间心照不宣的、带着几分狎昵的笑容,“而但凡来过一次,领略过其中妙处,往后啊……可就真要心心念念,魂牵梦萦咯。”
这话如同羽毛,轻轻搔在高桓权的心尖上。
仰头饮尽杯中酒,那甘醇烈酒带来的灼热感,似乎将他连日来的憋闷都烧去了大半。
彻底放松下来,将身体靠向柔软的隐囊,笑道:“那今日,便要好好领略周兄所说的‘妙处’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