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们刚走近,几个孩子躲在树后偷看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:“新籍入册锁终身,父子不得离乡门,官家点名如催命,一家哭到天黄昏。”
李瑶脚步一顿。这歌词编得工整,不像是民间自发传开的。
村里长老不肯见官差,听说她们来了,直接关了祠堂门。村民也不出门,家家户户门窗紧闭。
崔嫣然轻声道:“他们怕惹事。”
李瑶没答,只是打开药包,从里面取出几包驱寒汤药粉,递给随行的医女。“你去挨家送药,就说是我们自费带来的,不收钱,也不问名字。”
医女点头去了。起初没人开门,后来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探出头,接过药粉看了看,又闻了闻,才低声说了句谢谢。
就这样,一户接一户,药送出去了,人也慢慢敢露面了。
到了晌午,李瑶坐在村头一棵老柳树下,手里捧着一碗热水。一个年长些的妇人终于坐了过来。
“你们真是来送药的?不是为了记名字?”
“名字可以不记。”李瑶说,“但这药是我们自己掏钱买的,就想让你们知道,新政不是为了管人,是为了让人活得更安稳。”
那妇人叹气。“我们不是不信官府,可以前也不是没听过好话。去年说减税,结果秋收时照样收三成。现在又要记户口,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拿这个做文章?”
“比如呢?”李瑶问。
“比如不准搬家,不准改行,子女婚嫁都要报批。”妇人压低声音,“有人说,这是要把人都钉死在地里。”
李瑶听着,心里渐渐清楚了。百姓不怕登记,怕的是失去自由。而这些恐惧,正被人有意放大。
这时,苏婉到了。
她带着两个药箱,身后跟着两名医馆学徒。说是路过巡查公共卫生,其实是特意赶来支援。